多重复杂的角色扮演
Drip
什么是“种族”?
Drip 里头的华人媳妇嫁入了马来家庭。因为怀孕的关系,她突然燃起了吃猪肉的强烈欲望。她为了自己丈夫的信仰,努力压抑自己的欲望,只能独自吃素食肉骨茶过干瘾。她也只能够对自己丈夫的妹妹倾诉自己的欲望,是否因为丈夫的妹妹在严格意义上不算是个“模范回教徒”,所以刻意坦言自己“犯罪”的倾向?
华人媳妇说:“我发现要成为穆斯林并不难,难的是成为一个好的穆斯林。”她放弃自己的文化身份,努力成为马来婆婆眼中的好媳妇;而马来女儿则不愿面对自己的身份—— 她搬出去和男朋友住,也不愿见母亲。马来母亲是一个“典型”的穆斯林妇女,听见子女爆粗口会感到晕眩,也努力要求自己的子女成为好的穆斯林。有趣的是,马来母亲在情感上反而与华人媳妇更亲近,因为在各种意义上,华人媳妇更愿意学习/扮演好一个“穆斯林”的角色。如果“种族”是一种需要被扮演好的角色,那么剧中人物其实都在为角色扮演而痛苦挣扎。
很喜欢剧中显示的肢体语言,例如当儿子经过母亲面前时五指朝地的手势;儿子向母亲祈求原谅时在长辈面前下跪,额头靠在长辈手背上…… 种族不仅仅只是肤色与语言的区别,里头蕴含的是文化与身份认同。Nabilah Said的“Drip”通过荒诞的剧情,在嬉笑怒骂之间,向我们揭示:“种族”是个复杂的概念,超越了血缘与生理特征,是语言、历史、文化之下的产物。我们注定不断地建构、加强、巩固、推翻“种族”建构之下所产生的自我认同。戏末一家人终于坐下来吃饭,却不安地交谈—— 华人媳妇始终吃着自己不习惯的食物,马来母亲吃着媳妇买回来,自己不习惯吃的食物。